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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音与柏拉图的《理想国》——第一部分:约翰序言的光芒如何照亮苏格拉底的洞穴寓言

福音与柏拉图的《理想国》——第一部分:约翰序言的光芒如何照亮苏格拉底的洞穴寓言

这是探讨新约如何用希腊哲学术语表达福音的系列文章的第一部分。

本文探讨了约翰福音的序言如何融入了柏拉图《理想国》中苏格拉底的“洞穴寓言”的元素。

本系列的第二部分探讨了使徒保罗是否在写给罗马人和哥林多人的书信中引用了柏拉图《理想国》中的类似论点。本文的标题是:“福音与柏拉图《理想国》——第二部分:使徒保罗在传福音时是否吸收了柏拉图《理想国》中的思想?”

使徒约翰的传道生涯可以分为两个漫长的任期。前半段是在耶稣升天之后,在他的家乡犹地亚向犹太人传播和传授福音。早期教父说,在犹地亚生活了几十年后,约翰搬到了以弗所,在那里度过了他余生的几十年,向犹太人和外邦人传授福音。

约翰在以弗所服务期间很可能被流放到拔摩岛,在那里他得到了启示录的神谕。约翰福音和其他三封书信(约翰一书,约翰二书和约翰三书)也很可能是在以弗所经过一生的反思和传道之后写成的。

以弗所的文化和城市的核心是纯希腊的。因此,约翰对犹太文化和希腊文化都有着深入的体验。

以弗所的哲学传统只有雅典可以与之匹敌。早在雅典成为哲学家之城之前,以弗所就是希腊哲学的中心。直到苏格拉底,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的才华盖过了他们前后所有的哲学家,雅典才在哲学上超越了以弗所。

可以合理地想象,约翰一定听说过柏拉图的哲学,甚至读过柏拉图的一些作品。柏拉图的所有作品中,没有一部比《理想国》更受推崇。即使约翰没有读过柏拉图的作品,他也接触过一种深受此类作品影响的文化。

与约翰独特的背景相符,约翰福音是为所有人而写的。它写给犹太人和外邦人,信徒和非信徒。他的福音书序言采用了丰富的语言和意象,抓住了犹太人和希腊人的想象力。约翰的序言同时向多个受众讲述了相同的真理。同样的文字融入了犹太人和希腊人的不同文化,使他们更加理解和钦佩上帝之子耶稣。

这本福音书的开篇:“太初有道 ['Logos']”(约翰福音 1:1)是众多例子中的一个。前三个词让人回想起创世纪 1:1 中的创世记——犹太人对此很熟悉。“道”一词——字面意思是“Logos”——传达了上帝在创世纪中如何创造世界,它包含了道,希腊哲学家认为道是安排宇宙的神圣主宰。

约翰使用的另一个深深植根于犹太教和希腊哲学的形象是光。

在希伯来圣经中,上帝和他的话语与光有关(出埃及记 13:21, 诗篇 119:105, 以赛亚书 60:1-3, 19-20, 弥迦书 7:8b)。

在希腊哲学中,光是真理和善良的隐喻——尤其是在希腊哲学家苏格拉底的“洞穴寓言”中。

许多读过约翰福音的希腊人可能都熟悉“苏格拉底的洞穴寓言”。这则寓言出自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的对话录《理想国》,创作于公元前 350 年左右。《理想国》中的主角是苏格拉底,他是雅典最著名的哲学家,也是柏拉图的导师。

柏拉图《理想国》最持久的形象出现在第七卷。苏格拉底给出了一个教育(真理)和美德(善良)的寓言,描述了灵魂从无知(黑暗)上升到理解(光明)的过程。这个广为人知的寓言通常被称为“苏格拉底的洞穴寓言”。

约翰可能在他的福音书序言中使用了苏格拉底著名寓言的框架(约翰福音 1:1-18),向希腊听众传达了耶稣的好消息以及他提供的生活。下面是这个寓言的摘要。

苏格拉底洞穴寓言概要

山洞里的囚徒

寓言的开头是,囚犯被锁在深山老林的洞穴中,终生无法移动身体或转动头部。他们只能看到投射在面前墙壁上的阴影。囚犯们对图像的真实形式或来源一无所知。他们完全不知道光是来自他们上方和身后很远的火堆。

他们也不知道,囚犯看到的阴影是由行走的人携带的物品投下的。他们所看到的整个现实都是闪烁的阴影和从他们面前的洞穴墙壁反射的不均匀的回声。囚犯们分享他们想象的故事来解释他们所看到的东西,而这些故事与现实完全脱节。

囚犯的状况象征着人类的无知状态,只能感知幻想和表象,而无法理解其背后更深层次的真相。

火光局部照明

当一名囚犯被释放时,他被拖上陡峭的斜坡,被迫去看看是什么造成了阴影。这段经历既痛苦又令人困惑,因为他的幻想被打败了,火光使他习惯了黑暗的眼睛失明了。火是人造光源(真理)。他看到的人造物体及其形状,被火照亮,虽然比它们投射的阴影更真实,但仍达不到终极现实。

这一阶段代表着走向启蒙的一步,人们开始质疑先前的假设,对世界有更深刻但不完整的理解。火光代表着对现实的部分理解和/或仅限于人类理性的理解。

洞穴外阳光的全貌

接下来,获释的囚犯被拖上陡峭的山坡,离开洞穴。这一过程既痛苦又令人迷茫,因为囚犯的眼睛被外面世界的光芒所淹没。起初,他只能看到真实物体的微弱阴影,类似于他在洞穴中看到的阴影,但现在是真实物体在阳光下投射的阴影。随着眼睛的适应,他开始看到真实物体在水中的倒影,从而更清楚地了解它们的形状。渐渐地,囚犯开始看到物体本身,了解它们的真实形状和本质。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抬头仰望天空,看到了月亮和星星,对宇宙的秩序和和谐有了更深的理解。最后,被解放的囚犯能够直视太阳,意识到它是一切光明,生命和真理的最终源泉。

这段旅程象征着哲学家逐渐升华成佛的过程,每个阶段都代表着更深层次的理解,直到他掌握终极现实。苏格拉底将太阳视为神,太阳是“真善”的现实之源,照亮一切存在,赋予其意义。

哲学家的营救尝试

哲学家无法将阳光带入洞穴的黑暗中,因此必须将囚徒带出洞穴,带入阳光的真理中。洞穴寓言以苏格拉底的描述结束,他描述了如果开明的哲学家在看到外面世界的真相和终极现实的光明后,再次回到洞穴试图拯救他以前的同伴会发生什么。

他的回归之路充满艰辛与阻力。哲学家的眼睛已经习惯了阳光的明亮,却要努力适应洞穴昏暗阴暗的环境。这种暂时的迷失导致那些仍被无知所束缚的囚徒们嘲笑哲学家。他们不知道光亮的存在,误以为这种适应期是无能或愚蠢的表现。

然而,这位哲学家出于责任感和同情心,试图分享他所经历的真相。他的目标是将囚犯从锁链中解放出来,并帮助他们认识到他们所看到的阴影只是幻觉,而不是完整的现实。

然而,囚犯们对这种新观点怀有敌意,因为它威胁到了他们长期以来的信念,以及他们熟悉但有限的理解所带来的安慰。他们嘲笑和拒绝这位哲学家。他们认为他是对他们生活方式的威胁。离开洞穴,面对未知的光明,这种想法让囚犯们感到恐惧。

他们强烈反对哲学家和他启蒙他们的尝试。苏格拉底说,由于恐惧和无知,他们甚至诉诸暴力,如果有机会,甚至会杀死哲学家。(苏格拉底本人因挑战当时的社会规范而被处决)。

哲学家回到洞穴,带领人们走向光明,比喻了那些试图在一个热爱黑暗的世界中分享智慧的人所面临的困难和危险。它强调了启蒙与无知之间持久的紧张关系。约翰似乎在约翰福音 1:5 中涵盖了这个寓言,他说:“光照在黑暗里,黑暗却不接受光。”

接下来是约翰福音第一章的摘要,这是约翰福音的序言。接下来是柏拉图/苏格拉底的思想与约翰福音序言的比较。

约翰序言概要

永恒的道与生命之光(约翰福音1:1-4

约翰福音的序言以一个深刻的宣言开始,耶稣是永恒的道(Logos),与上帝同在,从一开始就是上帝(约翰福音 1:1-2)。万物都是通过他创造的,他的生命被描述为“人类之光”(约翰福音 1:4)。

光的意象引出了上帝通过基督自我启示的中心主题。这光代表了上帝善良和真理的神圣启示。耶稣的生活是一道赋予生命的光。他的生活闪耀着希望的灯塔,指引着人类。光不仅赋予生命(善良),而且是照亮现实的终极真理(真实)。

光明与黑暗的冲突(约翰福音1:5

“光照在黑暗里,黑暗却不接受光。”
约翰福音 1:5

约翰的陈述概括了神圣真理与邪恶,无知和罪恶势力之间的宇宙斗争。光的持续照耀强调了它坚定不移的本质,即使在一个抵制它的世界里也提供了持续的希望。黑暗象征着人类堕落的状态,它无法扑灭或压倒光——事实上,它不理解或领悟光。这种光明与黑暗的紧张关系贯穿了约翰福音。但尽管存在这种冲突,人类之光的生命却是不可战胜的,并取得了胜利。

光的见证(约翰福音 1:6-9

在介绍道就是光之后,约翰介绍了施洗约翰,他是光的见证人。施洗约翰被派来为弥赛亚的到来做准备(约翰福音 1:6-8)。虽然约翰自己不是光,但他的角色是为光作证,帮助其他人认识到即将来到这个世界的真光。

约翰福音 1:9 宣称耶稣是“真光,来到世间,照亮一切人”。约翰福音 1:9 强调了耶稣使命的普遍范围,即将神圣的真理和生命带给所有人,尽管并非所有人都会接受或接受它。

被拒绝和被接受的光(约翰福音 1:10-13

尽管耶稣是造物主,但他所创造的世界并不认可他,甚至连他的子民也拒绝了他(约翰福音 1:10-11)。然而,那些接受他的人被赋予了成为上帝之子的权利,不是靠人的努力而生,而是靠上帝的意志而生(约翰福音 1:12-13)。对光的拒绝和接受指向了人类在生与死之间做出的基本选择。每个人都必须自己决定是留在精神黑暗中,还是走进光中,接受耶稣提供的生命。

道成肉身:光完全显露(约翰福音 1:14-18

约翰的序言以这样的宣言结束:

“道成了肉身,住在我们中间,充充满满地有恩典有真理。我们也见过他的荣光,正是父独生子的荣光。”
约翰福音 1:14

永恒的道,世界的光,化身为人,将上帝的存在直接带入人类体验。耶稣生命中上帝化身为人,是神圣之光的终极表达,以切实,易懂的方式揭示上帝的恩典和真理。

约翰将摩西与耶稣进行了对比,摩西颁布了上帝的律法,而耶稣则建立并创造了恩典和真理的原则,而律法正是以恩典和真理为基础的(约翰福音 1:16-17)。通过耶稣,上帝看不见的真理变得可见并具体化(约翰福音 1:18)。耶稣的生活使人类能够接触到灿烂的神圣之光,并使人们能够亲身体验真理和善良的圆满。

约翰序言的最后一部分强调了上帝通过耶稣基督,永恒的道和真光所给予的独特和无与伦比的启示。约翰福音邀请读者通过相信耶稣是上帝的儿子以及从黑暗中得救的希望来参与这丰盛的生命和永恒的光明(约翰福音 20:30-31)。

苏格拉底的洞穴寓言与约翰福音序言的比较

约翰的序言和苏格拉底的洞穴寓言都探讨了启蒙,掌握真理的斗争以及光明与黑暗之间的冲突等主题。在苏格拉底的寓言中,被锁在洞穴中的囚犯只能看到墙上的影子,误以为这些影子是现实。

在约翰的序言中,人类被描绘为处于精神黑暗之中,无法认识或完全理解降临世界的神圣之光。这两个故事都描绘了摆脱无知的困难以及真理在面对人类根深蒂固的幻想时所面临的阻力。

这种对真理的无知和囚徒将熟悉的影子当成现实的想象是人类抵制真理的根本原因,正如苏格拉底所诊断的那样。耶稣进一步给出了自己的诊断,他说人类的意志是邪恶的;它爱黑暗,恨光明(约翰福音 3:19-20)。

施洗约翰与寓言中开明的哲学家相似,他在体验了外面的光明后回到了洞穴。当哲学家的视野重新适应洞穴的黑暗时,他遭到了无法理解他的见解的囚犯的嘲笑和暴力排斥。同样,施洗约翰作为光明的见证人,为耶稣的到来做好了准备(约翰福音 1:6-8)。然而,他的信息“悔改吧,因为天国近了”(马太福音 4:17),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接受。

就像那位试图回到洞穴去启发囚犯的哲学家一样,施洗约翰打乱了囚犯对现实的无知认知,向他们指出了超越他们直接经验的真理。和那位哲学家一样,施洗约翰也因他的证词而遭受嘲笑和辱骂。他最终被监禁并处决。

耶稣也与寻求释放洞穴囚犯的开明哲学家有着一些共同的特点和经历。他进入黑暗的世界,揭示真理,带领人们走出精神上的盲目。“光照在黑暗里,黑暗却不接受光”(约翰福音 1:5),这呼应了囚犯无法理解他们观察到的阴影之外的现实,他们以为自己理解了阴影。

耶稣和哲学家一样,面临着无知和罪恶的“囚徒”的排斥和敌意,而他来是为了解放他们。这些囚徒不愿离开幻想和影响的舒适区。耶稣的教义挑战了既定的规范和宗教权威,最终导致他被钉死在十字架上。这一结果类似于“囚徒”对试图释放他们的哲学家的暴力反应。耶稣所代表的光明照进了人类的黑暗中,黑暗却无法理解它。

耶稣从根本上超越了开明哲学家的角色。柏拉图寓言中的哲学家试图通过引导人们走出洞穴,走向阳光来拯救他人,而耶稣既是向导,也是光本身。他不仅指向真理;他体现了真理。耶稣是“来到世上,照亮一切人的真光”(约翰福音 1:9)。

与必须升到地面才能感知太阳的哲学家不同,耶稣是永恒的道成肉身,将神圣真理的光辉带入“洞穴”的黑暗中。因此,约翰的序言超越了柏拉图的寓言,因为太阳(耶稣)实际上下降到了洞穴(一个堕落的世界)。

耶稣进入洞穴是耶稣与苏格拉底的哲学家之间的深刻分歧。在寓言中,太阳留在洞穴外,哲学家必须升入洞穴。相比之下,耶稣作为神圣之光进入洞穴,将“太阳”的光辉带入人类黑暗的中心。约翰序言中描述的这种化身行为——“道成了肉身,住在我们中间”(约翰福音 1:14)——在寓言中是无与伦比的。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上帝不仅呼唤人类走出黑暗,还走进黑暗,以自己的痛苦和生命为代价拯救我们。没有比这更大的爱了(约翰福音 15:13

对光的抵抗是另一个惊人的相似之处和分歧点。在这两个故事中,囚犯都拒绝了试图启迪他们的人。然而,虽然哲学家的拒绝源于无知和恐惧,但对耶稣的拒绝还涉及更深层次的精神层面。约翰福音 3:19 解释说“世人爱黑暗而不爱光,因为他们的行为是邪恶的。”对耶稣的敌意不仅是对知识的拒绝,也是对他的光所要求的道德和精神转变的拒绝。

另一个关键区别在于他们使命的最终结果。苏格拉底寓言中的哲学家无法释放那些拒绝离开洞穴的囚犯。他们的拒绝让他们陷入黑暗。然而,耶稣提供了一种变革的力量,甚至可以克服囚犯的抵抗。正如约翰福音 1:12-13 所述,那些接受他的人被赋予“成为上帝之子的权利”,不是出于人的意志,而是出于上帝的意志。这表明上帝的恩典超越了哲学家说服或说服囚犯的能力。

上帝恩典的光芒触及并改变了人心,这是哲学家的证言所无法做到的。上帝的恩典触及人心,而人心却仍然保持着自由意志,这真是一个悖论。

这两个故事都强调了启蒙与无知之间的紧张关系,但约翰的序言扩大了冲突的范围。在苏格拉底的寓言中,重点主要放在智力启蒙上——从虚假的表象转向真理。然而,约翰的序言不仅涉及智力启蒙,还涉及精神启蒙,将光描述为生命本身的源泉(约翰福音 1:4)。约翰福音中的风险更高:拥抱光不仅仅是为了理解现实,也是为了进入永生。

最终,洞穴寓言提供了一个有趣的视角来看待约翰的序言。约翰可能读过或听过柏拉图的《理想国》和/或苏格拉底的洞穴寓言,并结合其意象来传达他的福音故事,以便向希腊听众讲述福音。

两部作品的主题相似,都是光明,黑暗和反抗。然而,它们之间也存在着深刻的差异——耶稣作为光的神圣本质,他愿意进入洞穴,他有能力改变那些信奉他的人——这凸显了福音信息的独特性。耶稣不仅仅是一位指着太阳的哲学家。他是进入洞穴照亮和救赎人类的太阳。

但约翰可能不是唯一接触过柏拉图著作的使徒。这是本系列第二部分的主题,探讨福音和柏拉图的《理想国》——“使徒保罗在传福音时是否吸收了柏拉图《理想国》中的思想?